思维是人类共有的特性之一,若想解释翻译思维过程,必须首先清楚人类单语交际的思维过程。“人类的言语交际有两个相互联系的过程,一个是产生话语的过程,即言语生成过程;另一个是接受话语的过程,即言语理解过程。言语生成是为了表达思想,传递信息,言语理解是为了理解思想,从而达到交流思想和信息,相互交流的目的。”“如果从信息论的角度看言语交际过程,交际双方各自的内部心理活动过程和他们之间的外部言语传递过程是一个互为条件、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整体。”“当代科学家推测,大脑很可能是一种全息装置;除言语外,还有表达思想的某种代码,使得大脑有可能容纳下这么多信息”实际上,交际是一种信息加工、处理和发送的动态系统。听到信息后作出反应,意味着听讲人必须启动记忆中贮存的信息。语音符号由听觉器官传到大脑皮层听觉区,再由听觉区传入邻近的感受中枢进行解释。然后通过弓状束传入表达中枢,形成相应的言语运动程序后,再传入大脑皮层运动区,从而引起口咽肌运动,最终产生话语。理解意味着记忆与编码、解码、内部言语之间的三个支持性循环过程。人脑是一个有条理的结构,约有上百亿个神经元,每个神经元有大约20万个入口和无数出口。大脑之所以能以惊人的速度处理信息,是因为每个神经元每秒能冲动上千次,此外,还有大约上千亿个神经胶质支撑细胞。语义查检和搜觅过程是相当迅速的,并且几乎完全是自动化的。它伴随脑神经活动的某种复杂的反复和“重合”、“跳跃”过程,而不是电脑式线性扫描过程。人脑的信息搜觅是一种多头绪、多方位的搜觅,最终实现言语理解。
但言语理解过程还需要必要的感知环境和心理条件:言语发生的场合、交际的主体和内容、感知辨识、短时记忆、反馈监控等。听到“他不是干这个的材料”时,首先辨识的是“材料”,不是建筑用的材料,也不是烹饪用的材料,而是指他这个人不是干所指事的材料,等于说“他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对于连贯性的话语,必须记住关键成分,才能领会后面话语的含义。同事,还要在言语理解中根据话语主题,不断回溯话语的关键内容,反复核对,出现误差,立即调整理解过程,重新把握谈话方向,努力捕捉话语的信息核心。
根据脑神经学和心理语言学,人脑在接收信息进行语义检查时,“首先会根据听辨到的语音提示,在语言记忆库网络中以该记忆库中对语义的提示性信息未查检‘路标’,以非线性扫描性质的、脑神经突触之间‘搭触式’的、瞬时的生物电脉冲查检为主要工作方式,在一定的脑区域内搜觅与这一语音对应贮存的语义信息。听辨理解的是语义,利用语言外知识分析理解的是语篇意义,即从显性信息到隐性信息,而隐性信息的载体不一定是内部语言。
单语交际时,参加交际的人几乎在言语理解的同时产生言语表述动机,而翻译的复杂性恰恰是在信息搜觅的同时还要产生用另一言语表述的动机,形成语义初迹,为随后的言语表述做准备。显然,翻译中换码的思维过程比单语更为复杂,感受中枢和表达中枢内两种语言系统的记忆与编码、解码、内部语言之间的循环过程交替进行,感知辨识使用的是一种语言,记忆贮存的同时还需要在信息加工、处理过程中启动另一言语系统,最终用与原语不同的语言编码发送理解了的信息内容。不可辩驳的事实是,在不同的语言体系中,词与词并不总是相互对应的,其内涵和外延也常有差别,甚至同样的能指和所指并不具有相同的所指对象,更不用讲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没有交际主题和明确的交际环境,语言翻译的多义性是不可避免的,词典提供的恰恰是供参考和选择的潜在语义。语义的正确理解需要正确的主题和环境定位。
语义初迹是形成话语的基础,它是表述的主观意图。由于语言和思维的密切联系,只有在语言的参与之后,才能把语义初迹转化为用话语表达的清晰的思想。
神经语言学家认为,语义初迹形成后的下一个环节是内部言语阶段。由于内部言语的压缩性质,大脑中一般只保存个别词及其潜在的联系,形成述语突出的树状特点。述谓结构的形成是语义转化为言语表述的一个重要环节,为内部言语活动的主要内容之一,而皮层言语区,前部直接影响其功能的正常发挥,它是内部言语的神经机制的物质基础。这一点非常重要,它同口译中的记忆方法和笔译有直接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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